笑话闲扯——陈柏荣

饭后无事，出门溜达，见桥头围着一群人，朗朗的笑声不时从人缝中窜出，走近一看，是老者正在海阔天空地说笑话：“在六十年代有个老兄的名字叫“舍不得”，在街里头是出了名的。到绍兴亲戚家做几天的客人，就老老实实在人家屋里呆几天，连门都不出，生怕花钱，除了小解丢在外头外，其他一律带回，人家给买好车票，他硬是把票子退掉，几个角子装进袋里，走了一夜才回到萧山，脚也疼了，腰也酸了，肚皮也贴在一起了，想到了补它一补，从袋旮旯里摸出一个角子，到摊头，用三分钱买了一只长烧饼，三分钱买了一碗咸豆浆，像模像样地坐在长凳上，靠在桌子边，慢嚼细咽起来。

不一会儿，浆也光了，饼也没了，可他还在左顾右盼，仿佛这六分钱还没有用光，是的，桌子上还有一些从烧饼上掉下来的芝麻，这也是三分钱里头的东西，怎能白白的弃之，但他又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，有失体面地把芝麻捡进嘴里，何况有些芝麻又不一定是从自己的烧饼上掉下来的，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。终于他想出来了，用两只手调换摸嘴，一边摸一边把芝麻抹进嘴里，过了一会儿，桌子上再也没有芝麻了，他不甘心地站起来，忽然眼睛一亮，在桌子的板缝里还嵌着几粒可爱的芝麻，怎么办？他眼睛乱转，但又想不出用什么法子把它们从桌缝中很顺从地蹦出来。“算了”！他泄气地一拍桌子想走，想不到的是，奇迹发生了，这时候芝麻竟从桌缝中震了出来，他什么也不顾了，迅速把它们抹进嘴里，扬长而去。

这个笑话在说者声貌行作的配合下，惟妙惟肖，把我们弄得捧腹的捧腹，后仰的后仰，一个个笑出了眼泪，笑酸了腰。笑后我不由地为那个他难过起来，那个男儿也太可怜了，被几粒芝麻搅得天昏天暗。

不过话要说回来了，六分钱的付出，理应盼得六分钱价值的回归，但在大千世界之中，也不是个个都能种瓜得瓜，种豆得豆的。种豆得瓜者有之，种瓜得豆也有之，辛劳耕作颗粒无收者还是有之。六分钱换来烧饼的进口，浆儿的下肚也还是不算差的美事了，大不可费心劳神地去动作，顺其自然，倒也回归大自然的一种说法。

可那种把人家掉下来的东西也当成自己的额外所得，变着法儿、毫不顾忌地纳进嘴里，就太出格了。从书刊上、报纸中捅出来的“混儿”无一不是从这些小动作开始的。

酒后饭毕闲扯毕竟是笑话而已，说过听过作罢，我想一个普通人在世上，每做一件事，每说一句话都要真情实意，心地踏实，不可生烤硬剥，也不要敷衍了事，几十年的平淡倒也胜过大起大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