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风 烟雾

蛇年“春分”节前的一个周末，我同小许去泰和舞厅跳舞，这是初春的一个好天气，阳光分外暖和，人行道上的银杏已冒出尖尖的嫩叶，茶花也挡不住春的诱惑，含苞欲放。小许象一只快乐的小鸟，一路笑声朗朗，充分吮吸着春的温馨，她是我前几年在公园里教会跳舞的徒弟，虽只有我一半年纪，但悟性好，跳舞配合很默契，我俩全然没有年龄上的距离感。

这时，她顺手要去摘一朵开得很丰满的茶花，我连忙阻止：“别，花是观赏的，是美好的代表，不能摘的，她也是有灵性的。”并给她讲了一通关于茶花的知识。走着，走着，道旁的围墙上探出一株不知名的花，我情不自禁吟起一句：“春色满园关不住，一枝红杏出墙来。”小许笑道：“汪老师，你真酸！”我也大悦道：“冬天过去了，花香鸟语的春天来临了！”

谁知进了舞厅，人满为患，舞池四周的沙发上密密麻麻坐着红男绿女，我俩端着茶水（买过票的凭证），不知如何是好。到其它舞厅去吧，最近的也有三四里，回去吧，心犹不甘，等着吧，就像站着坐公交车，一二小时，我这七旬老汉哪能吃得消。小许考虑到我的年纪，提议还是回去。我环顾四周，带着失望的心情，准备回去了。这时一位年轻人站起来对我说：“大伯，你们来坐吧！我们俩年纪轻。”他旁边一位青年女子也笑吟吟的站着帮腔。“这怎么好意思，怎好意思！”我急得手足无措，推让着，还是那年轻人硬把我按在沙发上，才开心地笑了，并告诉我们，他们有事要出去一回。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让我们安心跳舞！望着那西装履革的小伙子和那打扮入时的漂亮女郎，我又内疚，又感动，这是多好的一对，但愿他们今后工作生活一帆风顺！我向来感到舞厅空气不大好，但这却象一股徐徐吹来的春风，浑身舒坦，趁跳舞还未开始，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……

忽然，一阵阵刺鼻的烟味直冲鼻而来，呛得我连连咳嗽。眯眼一看，原来是对坐的一位“小姐”正在吞云吐雾，那模样令我惊咤：金黄色的头发，遮住大半个脸，看不出庐山真面目，黄发中间又有一咎醒目红发，上着双排扣紧身衣，下着牛仔。我以为是在做梦，是不是梦境中遇到了外星人？一扭大腿，方知是现实，那“外星人”仍在腾云驾雾，且水平越来越高，吐出烟雾一圈圈袅袅上升，最上面又变成了一朵蘑菇云，那蘑菇云慢慢扩散，第一时间正好笼住了我整个头部。我一向对在公共场所吸烟者深恶痛绝，认为那是缺乏教养人的所为。于是慢慢站起来对“外星人”说：“小姐，请您自重，这里是不能吸烟的！”“外星人”头发一甩，瞪了我一眼：“老子快乐！”跷着二郎腿，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。我这才发现是个小子，眉清目秀的，就忙道：“小兄弟，你做我孙子还差不多，只有二十左右吧？怎么打扮得男不男，女不女的，连吸烟都学会了？你是竹竿挑水后面长着呢，将来父母要靠你呀！”那小子被我说了一大通，脸上也松驰起来，不自觉的揿灭了烟蒂。  

我也回到座位上，忽然吟出二句古训“不以善小而不为，不以恶小而为之”。“汪老师，你又酸了”小许大叫。我望了那几位手背上纹有“忍”字的小青年，心中有一股淡淡的忧虑……

这时，舞池灯光骤然一亮，一曲振奋、悠扬的中四舞曲“最炫民族风”随之响起，我们款款滑入舞池……

（汪静楚）